Cathy

【碧海 山城】（终）

在抵达重庆后，唐山海和徐碧城被军统派来接他们的人直接带到了戴笠公馆。两人将归零计划的底片交给了戴笠便被人带了下去。按照军统的规矩，他俩还要被审问一番，不过考虑到唐山海哥哥唐蓬莱的关系这审问也不像平时那样严格。两人被分开带到了各自的审讯室，在这儿待了两天便被放了出来。

从这儿出来后，两人都准备回家看看。离开家这大半年，二人切断了与家人的一切联系，唐山海心中十分挂念自己的亲人，可徐碧城除了思念心中还多了几分自责。唐山海一直知道她的心思，便说道：“放宽心，他们这么久没有见到你，现在你回来了他们肯定会非常高兴的，等过些天我再去你家来看你，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。” 两人拥抱后便各自离去。

刚到大门的唐山海，见到母亲便立马跑了过去。唐山海的母亲哭的不成样子 。“ 回来就好，有没有受伤啊? ” 唐母边说边把唐山海仔仔细细检查一番，唐山海摇了摇头开口道：“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？您就别哭了，哭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。” 说完便领着母亲进到了屋内。

徐碧城回到了家中，舅妈一见到她便立马将她抱住，“ 碧城，这段日子你受了不少苦吧，我和你舅舅都知道了，你这个傻孩子这么危险的地方要是出什么事了，我可怎么向你九泉下的父母交待啊？”说着便哭了起来。徐碧城连忙安慰起了舅妈，在一旁的舅舅说道：“ 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，在家好好休息几天，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。” 

唐山海家里又添了一口人，他的小侄子唐语庭已经两个月了，唐山海抱着他这个小侄子好生欢喜，一旁的嫂子打趣到：“ 你这么喜欢小孩，要不自己也生一个，这次回来了干脆就把婚给结了别再耽搁了。” “  我正要和你们谈谈这件事。” 说着唐山海把小侄子抱还给了嫂子，“这次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徐碧城我想你们也应该听说她了，和她在上海的这段日子，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，彼此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对方，我这辈子是认定她了。我已经向她求婚了，她也答应了，过几天我就准备上门提亲。” 听到这话，唐山海的母亲激动的不行，连忙开口说: “ 我马上找人去准备，你这小子也不早点说，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去，我家山海瞧上的肯定不会差。”

徐碧城的表弟徐思扬放学回来后一看见徐碧城便哭了起来，“ 姐，你可算回来了，他们说你去当了汉奸我打死也不信，我就知道你是去卧底的。”“ 别哭了啊，让人看见你也不怕笑话。” 徐碧城说到。

在一家人坐下吃饭时，徐碧城一直没说话，舅妈看见她这样便开口问道：“碧城，是有什么心吗？从吃饭开始你就没声儿，你弟弟倒是说个不停。” 自从回到重庆后，徐碧城觉得这仿佛是一场梦。在上海的那几个月她和唐山海好几次行走在生死的边缘，如今人虽然回来了，但她却还是没能从那份恐惧中彻底抽离开来。“ 没什么，等吃完饭我有一件事要向你们宣布。”

 吃完饭后，一家人坐在沙发上，徐碧城开口道: “我这次回来准备结婚了。” “ 是不是和那个叫唐山海的。” 舅舅问到。徐碧城点了点头又接着说：“他待我很好，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了，和他生活的近一年时间里，我们经历了生和死，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放心的将性命交到一个人的手中。” 听到了这番话舅妈拉起了徐碧城的手说：“听到你这番话，我和你舅舅也就放心了，你能够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们真的替你高兴。” 

过了三天，唐家带着一大堆礼来上门提亲，徐家虽不如唐家显赫，可也算是富足，祖上一直做纺织生意，就连徐碧城也是随了母亲的姓。双方长辈虽是第一次见面，但倒不显得生分，唐母越看徐碧城越喜欢，一直希望能有像她这么一个女儿。徐思扬倒是不怕生，刚见到唐山海便询问起他们卧底的事，说是徐碧不愿意告诉他。这未来的小舅子倒是有趣，唐山海便耐心的同他讲起。两家商定完后，将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八这天。

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后，徐碧城和唐山海回到了军统，由于他们成功地窃取了归零计划，破坏了日本人阴谋，唐山海被升为了中将，徐碧城被升为了中尉。

   “ 碧城，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，自从上次我妈见到你，回来就老给我念叨起你，正好今天我哥和我爸都在他们也想见见你。”徐碧城听到唐山海的声音这才回过神了，点了点头说了声好。在刚回来的这段日子里，唐山海发现徐碧城总是心事重重的，可他并不觉得徐碧城是在为他们的婚礼感到担忧。

他拉起了徐碧城的手看着她用温柔的语气问道：“最近怎么了，自从从上海回来后我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，不会是不想嫁给我了吧。” 徐碧城笑了笑道：“ 你瞎说什么呢，我可没说不想嫁给你啊。我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了，在上海的时候我经常想家，可如今已经回来了，我不知道自己还在担心什么。这几天我总会梦见那段日子，梦见苏三省，毕忠良，曾树那一张张脸。就在昨晚我梦见你死在了毕忠良的枪下，当我惊醒时发现自己在家中才安了心。” 

   

  唐山海明白，这样的任务对于自己并不算什么，可对于徐碧城来说，这是她第一次置身险地，第一次看着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死去，也是她第一次杀人。那几个月的徐碧城坚强勇敢不畏生死，可她终究不适合在这乱世中生活，她喜欢画画，喜欢文学诗词，喜欢摆弄花花草草，如果生在和平年代她会过的更加惬意，会把生活过的如诗一般。

唐山海紧紧地握住了徐碧城的双手道：“碧城，我知道这次任务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，这些事儿都过去了，毕忠良，苏三省，曾树那些汉奸他们已经死了，我们现在已经回家了，我们已经安全了，这几个月你一直都很坚强，可我知道你内心的恐惧，如今你不再需要强迫自己，想哭就哭出来吧。”此时，早已抑制不住的徐碧城扑到了唐山海的怀中大声地哭了出来，卸下了她所有的铠甲。

  

   1942年 十月初八

     

这天，唐徐两家在重庆举办了婚礼。现在还在战时，这场婚礼也没有大操大办。今天的徐碧城身着白色的婚纱。和上次不同，当唐山海看见她时，除了那抹惊艳内心还多了份踏实和喜悦，两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和誓言。今天的唐山海话语也比平时多了，激动的他喝了好几杯酒。这天，就在大家的欢声笑语和祝福声中结束了。

    

 夜幕降临，徐碧城和唐山海来到了卧室，今夜的二人都有些醉了。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进了漆黑的屋里。直到今晚，徐碧城才知道唐山海一直是有多克制。如开闸的河流，奋力地向干涸的河床奔去，用力地拍打着河岸，溅起的乳白色浪花润湿了岸上的花田。河水又朝着更远处而去，水流时快时慢，当河床被河水逐渐填满后，河面才迎来了最终的平静。

  如在云端，轻似羽毛，徐碧城从开始的不适，到现在，她已经慢慢爱上了这种感觉。额角细密的汗珠，颈间的绯红，迷离的神情。今晚，除了二人，便无其他。此刻，夜正浓，欲亦浓。

今夜还很长，这一生也还很长。

  

写在后面：终于写完了，没有当鸽子。唐山海真的太意难平了，写文也算是为了弥补我心中的遗憾，算是给自己的一份礼物，有时间的话可能会写一两篇番外。